没消多久,瓦西里神父已经明白了,那些把同一真理像讲给上帝本人听那样讲给他听的人,对于他们自己生活的真理却并不了然。在他们数以千计的渺小的、不相一致的、相互敌对的真理后面,影影绰绰地露出一个巨大的、主宰切的真理的模糊轮廓。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真理,都企待着这个真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这个真理—这个关于上帝、关于人类、关于人生的神秘莫测的命运的巨大真理。

像打捞的渔夫和勾线的画家,我以语言将我的思维从混沌的世界中捕捞起来,以它们坚硬的边缘去区别我和他人,被你所理解和观看的我是被塞进语言里挤压和塑性过的我,是一团被塞进袋子的棉絮,一股被灌进容器的水,而事实上在我的语言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在我的理解之外还有一些我的碎片,或许我自身都不曾意识到它们的存在,更别说你,那么撇开那些呼吸的肉瘤你要如何理解我?或者你所能理解到的我,真的是我本身的性质和特色吗?撇开语言,撇开本能,撇开身为文明一部分的习惯和理解,我们还能感知和理解这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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