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消多久,瓦西里神父已经明白了,那些把同一真理像讲给上帝本人听那样讲给他听的人,对于他们自己生活的真理却并不了然。在他们数以千计的渺小的、不相一致的、相互敌对的真理后面,影影绰绰地露出一个巨大的、主宰切的真理的模糊轮廓。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真理,都企待着这个真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这个真理—这个关于上帝、关于人类、关于人生的神秘莫测的命运的巨大真理。

要写出温驯美好的东西多么简单,像热爱以写实手法画眼神空洞的窈窕少女的画家,这种批量产出一旦熟络甚至可以归成本能,对于作者变成一种纯粹的享受,类似于驾轻就熟的晨跑。但我希望有另外的东西,生涩而晦暗,尖叫着撕破我的咽喉,涌入空气,用腥臭浸透我的键盘,我希望和一切更高、更虚无的事物产生联系,我希望它们动摇我,困扰我,在每一个晚上敲碎我的颅骨。我知道伟大伴随痛苦,因此我混乱的逻辑怂恿我追求痛苦,试图在前人的故事中向自己允诺某种确定的未来,但它不存在,我很清楚,像我清楚一开始玛丽亚就不会诞下耶稣一样,它们永远只会是神话,而我,活在这世界上的我,注定被它们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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