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尔本的家窗户全是落地玻璃。我不知道建筑师到底想的什么,就算外层贴了反光纸,照理说是难以看清屋内情形的,我也依旧觉得不自在:我像是生活在什么钢铁怪物透明的细胞里,半公开地活着。后来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告诉我要把窗帘放下来,要真让对面看出来这里是独居的人,而且是独居的女人,怎么说都不安全,甚至同我亲近的朋友还支招,让我买几件男士内裤洗了时不时晾在阳台,叫外卖更是万万不可。“就怕有心人”,他们这样说。我也是人,懂得害怕,每天就把帘子统统放下,几乎从不升起,自己煮点简单的菜,忙碌时候也是,宁可出门去买外带。真是奇怪啊,我明明独居着,心理上毫无失智或者迟钝的风险,甚至百十倍地神清气爽,但物理上我又确实是危险的,因为是女人,是学生,是异乡人,世界于我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个巨大的捕鼠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