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消多久,瓦西里神父已经明白了,那些把同一真理像讲给上帝本人听那样讲给他听的人,对于他们自己生活的真理却并不了然。在他们数以千计的渺小的、不相一致的、相互敌对的真理后面,影影绰绰地露出一个巨大的、主宰切的真理的模糊轮廓。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真理,都企待着这个真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这个真理—这个关于上帝、关于人类、关于人生的神秘莫测的命运的巨大真理。

去看了我不是药神,看了两次,两次都哭,第二次哭得尤其凶。看完出来第一时间完全就没想到去考虑制度啊资本啊什么才是法律啊这种,单纯就是被情绪和人脸淹没了,什么都想不了,连自己活着是幸运都没有感觉,觉得这世界太可怕了。出来之后挂着梯子看了一些资料,知道了国内批外国药要第二次临床实验,这东西电影里没讲,但因为没讲,所以我卑鄙地以恶劣的心态去揣测了,因为如果是能理直气壮讲出来的事情,这种电影一定是会说到的,这导演最不愿意脸谱化,一看就知道,加这东西一定是能再一次丰满戏剧冲突,但他没有,由不得我不多想,但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医学生,我主课是他妈设计,你和我说不用再实验是因为都是地球人,不会差别太多,我觉得好像有道理,你和我说要再实验是因为饮食和体质不一样,我也只能点点头。然后看到了hpv疫苗的事情,晚了十年,整整十年,就算药效真不见得那么神,但十年啊,十年能少死多少人,有多少人本应该得救,根本不敢算,晚上睡不好,睁开眼睛看着墙,感觉自己住在人皮房子里,全是脸,全是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我,全是不可知的苦难。

我是运气好,我没有那些难缠的病,也在留学的时候打了疫苗,但如果运气不好的人呢,没能幸运地绕开这些苦难的人呢?我觉得那些打进我身体的疫苗是他们的骨髓做的,我只是幸运,但我又确实是既得利益者,我确实是因为不公平而活了下来,也无法因为这种幸福而喜笑颜开。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发出声音,因为那些各式各样死去的人,因为那些在暗处因厄运而死去的我,我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好。我觉得自己走的混凝土路下是乱葬的白骨,路上的积水在没人注视的时候会变成人血,真的没有力气去追究资本和政治,也对追究不报热情,但因为住在人皮房子里,走在白骨堆成的路上,又不得不去想这种事情,一想就又好像要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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