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消多久,瓦西里神父已经明白了,那些把同一真理像讲给上帝本人听那样讲给他听的人,对于他们自己生活的真理却并不了然。在他们数以千计的渺小的、不相一致的、相互敌对的真理后面,影影绰绰地露出一个巨大的、主宰切的真理的模糊轮廓。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真理,都企待着这个真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这个真理—这个关于上帝、关于人类、关于人生的神秘莫测的命运的巨大真理。

“当我看着水族馆的那一具巨大的鲸鱼骨骼时,我发觉自己的渺小,发觉这整座水族馆的渺小,以及整个精密运转着的人类社会的渺小——我们所密密麻麻地挤压彼此生存之处可能还没有它散步所圈起来的范围大。但它静止地停在这灯光下,赤裸得几乎屈辱地停在这里,实实在在地显得恐怖,因为所有这巨大的白骨间曾全是流动的血和运动的肉。我下意识地认为我是它,想象它所看到的一切,想象身为它,睁着已经消失的眼睛看向所有这些游客,包括我:这是寂寞还是傲慢,是垂怜还是憎恨?一具鲸鱼的骨骼,对人类的想法会是什么?对于这和星宿一样对我们而言遥远又巨大的自然的一部分,根源的一部分,我们又是怎么想的,要把这骨骼陈列在室内,视作珍宝?我好想看到它看到的一切,感受它感受的一切,我所见的将是同人类完全不同的世界,而这世界有给予我比现在更多,哪怕仅一点的余裕吗?一瞬间我误以为自己是它,我的血肉膨胀开来,填满了每一根巨大的肋骨,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填满了头骨上的圆形空洞,我以为自己在呼吸,在窒息,在看着这一切,对着一个想象自己是鲸鱼女人投下巨大的阴影。但我不是,我是那个只要吊着它的铁锁一断裂就会被悄无声息压死的女人。”

#是想象自己是鲸鱼的女人的实验片段,也是先找找手感交完死线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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